当格列兹曼第七次将皮球射入网窝时，回声在四万九千四百一十个空座位间激起的涟漪，比现场四千名球迷的欢呼更清晰。马德里竞技用三粒进球肢解巴列卡诺的夜晚，看台上破碎的红色塑料椅正以魔幻的速度繁殖——这是床单军团本赛季最冰冷的胜利，创下主场观众人数新低的比赛被镶嵌在春日迷离的月光中。
西蒙尼抚摸队长袖标的指尖泛着青白："我们像在沙漠踢球，每个进球都会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尘。"Opta数据显示马竞全队跑动距离较赛季均值提升12%，射正率却跌破35%警戒线。阿根廷教头说话时，替补席后方第E34区座椅突然集体翻动，发出海浪般的叹息。
格列兹曼完成梅开二度后掀起球衣，露出写有"为你们而战"的背心。他亲吻队徽时睫毛剧烈颤动，不远处却有个小球迷正用手机观看皇马比赛直播。"场均冲刺次数全西甲第三的球员，找不到投注目光的锚点。"《马卡报》资深记者洛佩斯在专栏写道，钢笔尖戳破了稿纸。
俱乐部在中场休息时安排了弗拉门戈表演，吉他手的轮指在空旷看台间变成溺水的蝴蝶。季票持有者玛尔塔攥着20年前的票根："那时候输球时全场都在唱歌，现在赢球反而像参加葬礼。"她脚边的可乐杯正被穿堂风推着跳起诡异的华尔兹。
笔者看见绿茵场边缘正在渗出细小的沙粒。当胜负失去重量，足球就变成了月光下苍白的仪式——三万张空椅子在终场哨响后突然恢复成人形，他们沉默着拍打掉裤管上的灰尘，消失在马德里永远不会日出的春夜里。